黃屠夫扯著嗓子罵完自己的二兒子,便朝著鄭天壽和糜貹二人拱拱手,接著彎腰伸手,準備邀請他們往屋里去坐一坐。
鄭天壽未發一言,默默跟著黃屠戶進了房間。
這黃屠戶家的前院房屋異常狹小,屋內的擺設更是凌亂不堪、臟亂至極。
鄭天壽和糜貹瞧了瞧,不禁直皺眉。
黃屠戶似乎知曉他們心中所想,解釋道:
“我家在這方圓一帶是以殺豬宰牛為業,近日生意甚好,家里忙著宰殺牲口,實在無暇收拾,怠慢了貴客,還望貴客多多包涵。”
說著,又向二人拱手抱拳致歉。
鄭天壽聞聽此言,趕忙抱拳還禮道:
“黃大哥言重了,能得黃大哥好心收留我兄弟二人,不讓我們留宿荒野,我兄弟二人心中已是萬分感激。”
剛剛離去不久的黃家老三,這時過來對黃屠戶說道:
“爹,我娘已經把后面房間收拾出來了,娘說要不先帶客人去后面房間?”
黃屠戶看了看自己的三兒子,而后又轉過身來對鄭天壽二人說道:
“貴客,這前院近些日子宰殺牲口,環境太臟,要不我還是帶你們去后院,屆時我讓我家那婆姨把吃食做好后,直接給你們送過去,你們吃了后,好好休息一晚,養足精神,明天好趕路。”
說完,黃屠夫未等鄭天壽二人開口說話,便將他二人朝后院住宿的房間引去。
這是后院的一間比較大屋子,從外面看起來要比前院的房屋大許多。
三人到了門口,不知是黃屠戶的哪個兒子在叫他,他向鄭天壽二人指了指,說道:
“家中狹小,僅剩下這間屋子空著,今晚二位只能在此將就一晚。
你們先進去坐坐,我去瞧瞧我家那混小子叫我何事。”
說完,不等二人說話,便向二人拱手告辭。
鄭天壽和糜貹只得自行推開房門進去。
進門一看,這屋子非常的破敗,門窗全都無法上鎖,屋內連個點亮的油燈都沒有,黑黢黢的一片。
鄭天壽和糜貹見此情形,心中也是無奈,要不是這天色已晚,無法繼續夜間趕路,二人說什么也不會在此留宿。
兩人都各自嘆了一口氣,看來今晚只能借宿在這屠夫家中,先湊合一晚再說。
兩人剛欲摸黑坐下,這時黃家老三又拿了一盞油燈過來放置于桌上,借著那昏暗的燈光,兩人總算得以看清房屋內部的模樣。
黃家老三放下油燈后,向二人說道:
“客人請稍候,馬上就將食物給二位送來。”
言罷,便返身退出了房間。
糜貹早已是疲憊不堪,進了房間后,便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休息。
鄭天壽則在房間內借助油燈微弱的亮光,對周圍進行仔細地查看,他不時用腳輕輕跺一跺地面,或者抬頭瞧一瞧房頂或四周的狀況。
糜貹見他時而眉頭緊皺,時而故作沉思,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盞茶功夫過后,就在二人都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,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手托著托盤走了進來,托盤之上,除了肉食米飯,還放置著一壺酒水。
再瞧這婦人的穿著,全然不像尋常人家的婦道之輩,她身著一襲艷麗且略顯輕薄的衣衫,領口開得頗低,隱約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,還有那深深的溝壑,裙擺也被她高高提起,走起路來搖曳生姿,透著幾分不合時宜的風情與嫵媚。
婦人將托盤放置在桌子上,輕輕地把酒肉一一端出,而后面帶笑容對二人說道:
“讓二位貴客久等啦,鄉下偏遠,沒有什么好酒菜,只有些粗茶淡飯和自家釀的酒水,客人請慢用,不夠就說一聲,我再去給兩位客人拿。”
說完,她似乎發現剛剛鄭天壽在打量他,不時地用眼瞅瞅鄭天壽那白凈的面龐,又瞅瞅桌上的酒肉,眼里帶著一絲精光。
接著又道:“兩位客人趕路辛苦了,趕快享用吧,待會兒飯菜涼了就不好吃咯。”
糜貹一看見桌上的酒肉,肚子里愈發覺得饑餓難耐。
正欲拿起筷子大快朵頤,鄭天壽叫住了他:
“兄弟,你快去拿點銀子給這位嫂嫂,麻煩她幫咱們準備點干糧和水,明早咱們要用。”
說完,朝鄭天壽使了個眼色。
糜貹雖說感覺餓得厲害,可一想到明天趕路需要這些干糧和水,也未生疑,轉身從包里掏出一塊約莫四五兩重的銀子遞給鄭天壽。
鄭天壽接過銀子后,又遞給婦人,滿臉堆笑地對婦人說道:
“嫂嫂,麻煩您再給我們準備點明天的干糧和水,我們明天早上一早帶走。”
鄭天壽說話間,目光中透著謹慎,時刻留意著婦人的神情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