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！當當！”

    聚賢閣外，隋唐與月東來對向而立，任原卻已經與隗囂戰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狼牙槊對開山鉞。

    這一對宿敵在數年之后，再次交鋒。

    上一次是聚仙閣，這一次是聚賢閣。

    積聚的仇恨總要有一個釋放，劇烈的風嘯在清晨的陽光下，尤為刺耳。

    相比兩人激烈的碰撞，隋唐和月東來則顯得平靜了許多。

    “你的頭發怎么白了？”

    沉默片刻，還是月東來最先挑起了話頭，看著隋唐那一頭銀發在風中微揚，愧疚與傷感從心頭悄然升起。

    月東來那藏在身后的雙手開始忍不住顫抖起來 。

    “數年之前，因誤信友人，慘遭背叛，心神大慟，以致未老先衰。”

    隋唐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笑，可他就是笑了。

    怒極而笑！

    月東來沉默了下來，聚賢閣外人來人往，然而，所有人卻都仿佛下意識遠離了兩人所在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好，好可怕！”

    花慶余在薛建仁、文行簡、安士遠三人的攙扶下，遠遠的躲了開去。

    富麗堂皇的車駕，早已被任原那一聲虎吼驚走。

    護衛們也是個個帶傷。

    憋在心中的一口氣，也是直到很遠，才長長的吐了出來。

    沉重、壓抑、窒息。

    方才，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，那就是離兩人越近，便離死亡越近。

    花慶余不是蠢材，從月東來現身的那一刻，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。

    花似道與月臨江一文一武，一內一外，互為敵手，他與月東來同樣如此。

    只可惜，相比月東來的驚才絕艷，他著實平庸了些，所以，每一次兩人相遇，吃虧的都是他。

    這一次更加離譜。

    “行簡，你派人去，找到方才的那個瘋子，我要他永遠閉嘴。”

    “健仁，你去查，查這個多管閑事的人，我要知道他的底細。”

    遠處，花慶余望著隋唐與月東來所在的方向，緊咬牙關，目露兇光。

    只是好巧不巧，正好跟隋唐的目光碰了這個正著，他下意識的將頭又縮了回去。

    卻在稍作遲疑之后，又倔強的瞪了回去。

    只可惜，隋唐的心思根本就沒有在他身上，或者說，對于 隋唐來說，他與那六十七個姜國子弟別無二致。

    “我在望月郡便聽說了你的事情，御昆侖、滅樓蘭、平永生，那時候我便知道除了你，沒人能做到這些。”

    短暫的沉默之后，仍是月東來先開了口。

    “怎么還打算在殺我一次？”隋唐依舊臉上帶笑，只是那雙朗星般的眸子里卻滿是譏諷和嘲弄。

    “當年之事......”月東來稍作猶豫，似乎是想要解釋。

    “閉嘴，別逼我現在殺你。”

    隋唐終究還是忍不住了，他一聲低喝，雙目之中殺氣盡顯。

    “不管你信不信，隋唐，當年之事非我所愿。”

    對于隋唐的憤怒，月東來仿若未覺，他仍舊固執的解釋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當年我爹遭人陷害，被關入大獄，朝堂之上殺機盡顯，望月郡更是風雨飄搖，為救我爹，我只能出此下策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說你無可奈何？你想說你逼不得已？可御奴城十萬百姓何辜？我那些留守東城營地的兄弟何辜？董平何辜？楊鳳何辜？”

    隋唐赤紅著雙眸，越說越激動。

    過去的五年多里，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自己與月東來再次相見。

    如今，終于在聚賢閣下，兩人當面。

    隋唐的聲聲質問如同一柄長劍，狠狠的刺入月東來的心臟。

    “我沒想到御奴城會破，否則我為何要孤身入城？”月東來的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。

    此事是一切的根源，若御奴城未破，那所有事情都還有挽救的機會。

    可偏偏，就在他們求援的當夜，御奴城破，十萬百姓慘死。

    聚仙閣一戰之后，月東來曾派人嚴查，很快便確定了是有人故意打開城門，引車師部入城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戰實在太過慘烈，所有的線索全部中斷，直到今日，他也沒弄明白，到底是誰竟如此心狠？

    任原與隗囂仍在激烈搏殺，是真正的搏殺。

    狼牙槊里藏兇險，開山鉞上顯鋒芒。

    傾盡全力，不留余地。

    就如同現在的隋唐和月東來，無論曾經有著怎樣的無奈，終究已成敵人。

    “月東來，木已成舟，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態，愧疚？傷感？我可還清楚的記得聚仙閣上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