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孟……余嬌。”男子陰柔慵懶的念出這個名字，狹長陰冷的丹鳳眸中劃過一絲眷戀的暖意，只是轉(zhuǎn)瞬即逝。
    那丫頭……當(dāng)初不該給她改叫這個名字的，如今聽來實(shí)在刺耳的很。
    “她如何奇怪？”男子微微側(cè)了側(cè)身子，好整以暇的問向黑衣人。
    “這女子是被余家買去給余公子沖喜的媳婦，不知是不是嫌棄余公子的身子，爬床了余公子的堂兄，余家人怕惹出丑聞，就沒敢鬧大，仍將她留了下來。”黑衣人道，“屬下去打聽過孟余嬌從前不會醫(yī)術(shù)，爬床未遂后，突然間就會了一手好醫(yī)術(shù)，治好了不少病癥，在青嶼村已是出名的女醫(yī)。”
    男子斂了斂瑰麗的丹鳳眸，瞳孔中閃爍著興味，冷白的手撫過鬢角的亂發(fā)，語調(diào)陰柔，慢悠悠的道，“就這些？”
    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心中一顫，背上嚇出一身冷汗來，緊張的吞咽了下喉結(jié)，結(jié)巴道，“就……這些。”
    男子挑了挑眉，從前他授她醫(yī)術(shù)的時候，她天資蠢笨，根本不及……那人的萬分之一，若說她解了余啟蟄體內(nèi)的毒，斷無可能。
    “京城那邊如何了？”
    黑衣男人幾乎要窒息過去的時候，聽到這問話，心中的戰(zhàn)栗稍減，回道，“申添和劉崢在朝堂上吵了起來，都想安插自己的人為此次鄉(xiāng)試會試的主考官，圣上被吵得腦子疼，連著五日沒上朝，整日呆在后宮和奉天齋修道，前幾日還問起程公何時回宮，司禮監(jiān)積壓了不少奏折。”
    “這兩個老東西又給圣上添麻煩！”男子輕嘲道，“也難怪他們爭吵不休推舉自己的人做主考官，沒有根底的新科進(jìn)士盡可招攬成門生，兩個老東西都想培植自己的人，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。”
    滿天下，除了當(dāng)今圣上，怕也只有程公敢這么稱呼申添劉崢兩人，并輕佻談?wù)摗?
    黑衣人跪在地上，謹(jǐn)慎小心出聲道，“還有一事要稟報(bào)程公，戶部右侍郎范增往您宮外的宅子里送了個女人。”
    “女人？”男子眼尾勾起，深不可見的丹鳳眸中劃過一抹幽冷，范增是申添派系的黨羽，給他送女人無非是想要他在主考官一事上出力，只是他可不好女色！
    申添這討好的舉動反倒犯了他的忌諱。
    “大人不在京都，宅子的人不敢私自做主留人，范增將那女子又領(lǐng)了回去，不過給程公留了一副畫像，說是程公若看了覺得有意思，就留下那女子當(dāng)個討趣的小玩意兒。”
    黑衣人從袖中抽出一副畫卷，雙手捧著恭敬的走上前，遞向榻上。
    男子垂眸看向畫卷，陰柔俊美的臉上閃過慍色，狹長的眸子藏著令人膽寒的冷，良久他才漫不經(jīng)心的抬起冷白的指間，勾扯開束著畫卷的細(xì)繩。
    畫卷展開，緩緩露出半張熟悉的眉眼，男人眸光一黯，神色微變，忽地坐起身子，一把從黑衣人手中抓過畫卷，小心翼翼的將整副畫卷展開。
    白色的畫卷上，腰肢纖細(xì)的女子正回眸笑著，笑容恬靜燦爛，幾乎灼痛了男人的眼睛，他指間微顫的撫過畫卷上女子的眉眼，心神震顫。
    黑衣人沒想到程公看了畫卷上的女子竟是這副反應(yīng)，不敢多看，頭幾乎低垂到地面上。
    男人瞌上眼，指腹緊緊的捏著畫卷，收斂心神，沉聲對黑衣人道，“讓范增將那女子送去宅子。”
    黑衣人恭敬應(yīng)聲，“是，屬下這就去傳信。”
    男子將畫卷輕柔的放置在桌案上，又吩咐道，“安排一下慧覺的身后事，莫要讓陸瑾和余啟蟄看出破綻來，明日啟程回京。”
    “屬下這就去安排。”黑衣人躬身離開禪房，心中卻有些震撼，看來這畫卷他算是送對了，程公只看了一眼畫卷上女子的容顏，竟就決定要明日啟程返京，畫卷上的女子倒是命好，能被程公給看上。
    卯時，法華寺敲響了懸鐘，渾厚的鐘磬聲響徹半座敕樂山，久久回蕩不息。
    陸瑾睡夢中聽到鐘聲，驚坐起身，顧不得跟借宿的人家的打招呼，裹上外衫，就奔向法華寺。
    他一路提氣運(yùn)功疾奔，平日上山禮佛需走將近一個時辰的山路，只用了不到小半個時辰，就奔走到法華寺廟門外。
    朱紅色的廟門此時緊閉，卻清晰的能聽見院內(nèi)的僧人齊聲在念往生咒，肅穆而又沉哀，陸瑾在聽到鐘聲的時候已經(jīng)心知不好，但心底仍存著一絲僥幸。
    他抬手用力的拍響廟門，厚重的朱紅色木門將廟內(nèi)廟外隔絕成兩個世界。
    直敲得手掌酸麻，才有一個小沙彌打開了廟門。
    “寺院鳴鐘所為何事？”廟門甫一打開，陸瑾就一臉焦急的朝小沙彌劈頭蓋臉問道。
    小沙彌紅著眼睛道，“陸師兄，慧覺方丈圓寂了。”
    陸瑾雖然心中已有預(yù)感，但真切的聽到這個消息，仍是不能接受，他身形一顫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，邁步走進(jìn)寺院。
    院內(nèi)正在舉行荼毗儀式，在主持的帶領(lǐng)下，僧人們口中念著往生咒，手持法器正在圍著荼毗旋轉(zhuǎn)，熊熊大火燃得兇烈，已不能看清火堆上的尸身。
    陸瑾來遲了一步，沒能得見慧覺大師的遺容。
    “師父，徒兒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