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千市，是無數年輕人向往的繁華大都市。

    商業區里的摩天大樓一棟挨著一棟。城鐵呼嘯而過，飛機在藍天上畫出長長的白線。街上常見豪車飛速而過，地鐵站里人群川流不息。最奢華的國際名牌店在這里，最便宜的服裝和商品批發市場也在這里。

    李含元、陶欣妍、顏信佳、王書嬌四個姑娘是大學室友，她們共同租住在大千市比較便宜的街區上一個老舊的點式房里。

    這棟樓構造得像迷宮一樣，走廊曲曲折折，兩邊都是門，戶型有大有小，商住混合。

    住在這棟樓里的基本上是外地來的租戶，此外還有各種小商鋪、小公司、理發店、紋身店、美容店、服裝店、便利店、食雜店、私房菜館、寵物店、照相館、小酒吧等等。

    這個街區里的房子都比較舊，馬路上空還有不少黑色的、雜亂的電線。

    如果不知道這里也是大千市，還以為是個落后的縣城。

    和縣城不同的是，這里租住著很多初出茅廬的年輕人，每天早上，都有浩浩蕩蕩的年輕人隊伍從這里走出，去公交站、去地鐵站，趕著早通勤去上班或者找工作。每天晚上很晚，這里的夜市也是熱鬧的，紅紅火火的路邊攤迎接著加班回來的夜歸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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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含元被太陽曬得皮膚發燙，感覺頭發都快起火了。

    沒想到天氣變化這么快，她腳上還穿著昨天下大雨被泡得不像樣的皮鞋。

    黑色的皮鞋是新買的，專門準備面試時穿，沒想到昨天才第一次上崗，就趕上下大雨，面試走了好長時間的路，雨傘遮得住頭遮不住腳，裙擺和鞋都濕了，到了面試地點，雨水還從裙擺上滴下來，從鞋子里往外冒呢。

    今天坐公交兩個多小時來參加招聘會，下車還要再走二十多分鐘的路。

    現在，皮鞋早被太陽烤干了，但是鞋面一塊凹一塊鼓，已經變形了，鞋底也不舒服。

    李含元頭昏眼花，從包里取出礦泉水瓶，擰開瓶蓋，送到嘴邊，想仰著頭咕嘟咕嘟喝個痛快，誰知道只喝了一大口加一小口就沒有了。

    春款職業裝在這樣的天氣里有些厚重了，李含元擦了一下汗，望望四周，發現不遠處有一家便利店，她趕緊走了過去。

    付了款，就站在便利店門口，一邊吹著冷氣，一邊不顧收銀員驚訝的目光，一口氣喝了一瓶水。

    李含元突然羨慕起收銀員。

    起碼收銀員是有收入的，不像她，坐吃山空。

    李含元是剛剛畢業的嗎？不，她已經本科畢業三年了。

    只是，她從來沒有工作過。

    念書的時候，別的同學去實習、去兼職，她按照爸爸媽媽說的，泡在學校圖書館，一本接一本的看中外文學名著。因為“上學的時候不抓緊時間多看幾本書，畢業之后看書的時間就沒有那么多了，兼職打工純屬浪費時間。”就連學校規定的實習，也是爸爸找人在文件材料上蓋章，隨隨便便混過去的。

    畢業那年，家里讓她考公務員。她考了，面試的時候被研究生比了下去。于是，萌生了考研的想法。

    本科是一所普通院校的中文系，研究生鉚足了勁要上一所名牌大學。

    第一年，成績比復試線少了二十多分，但是很給人信心。畢竟

    她高考時的成績是被數學拖了后腿，語文成績一直是很好的。家里人

    都支持她再考一年。

    第二年，還是差了一點點進復試。0.5分。這一年復習得很累，

    她有點打退堂鼓了，但是她爸媽不甘心，覺得就差這么一點點，加把勁就上去了。一再鼓勵她再拼一次，說念了碩士就有機會念博士，以后當中文系教授比當公務員強多了。

    第三年，李含元的狀態是，看著復習材料覺得什么都會，掃不出

    來盲點，也靜不下心。

    到了考試那一天，居然被身旁一個女考生嘩嘩嘩翻卷子的聲音

    擾得心煩意亂，覺得翻卷子的聲音越來越大，簡直震耳欲聾。

    耳朵里、腦子里都是翻卷子的聲音。

    眼前的試題飄飄忽忽，字跡模糊起來。越聽越看不懂題了，覺得人家真厲害，什么都會，答題那么快，覺得完了，今年又沒戲了。

    李含元徹底怯場了。

    只考完第一科，就棄考回家了。

    關上房門躺了整整三天，把爸爸媽媽急壞了。

    什么升學、就業，都不重要，孩子可別出毛病。

    爸爸說：“沒事，考不上就考不上，不考了。咱好歹也是大學畢業，中文專業各個單位都需要呢，有很多崗位都合適，咱就開始工作唄。你才26歲，什么都不耽誤。”

    媽媽說：“考試哪有那么容易上岸的，現在人才多，考不過很正常。要不再看看公務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