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皇帝大修宮殿以來,直到宗室適子大考結(jié)束的這段時間,舞陽侯司馬懿與長子司馬師父子二人,父親司馬懿被皇帝明升暗降,削奪了兵權(quán),一直賦閑在家;兒子司馬師呢,因早些年的浮華案早就被削奪了官職,在家閑居,本來他就有些百無聊賴,如今愛妻夏侯徽又香消玉殞,他自然變得更加消沉了起來。 司馬懿眼看著自己最為看重的長子變成了這幅模樣,心中自然不是滋味,于是他便萌生了做主為兒子續(xù)弦的想法。只不過京城之中能夠配得上自家門楣、尚未出嫁的大家閨秀,除了五年前已經(jīng)逝世的吳質(zhì)吳季重之女吳青【注一:名為虛構(gòu)】以外,并沒有別的合適人選了。 吳質(zhì)雖然是當年文皇帝麾下與司馬懿齊名的“四友”之一,但其人人品不佳,更兼如今吳家失勢,司馬懿心中其實并不喜歡與吳家聯(lián)姻。 但他轉(zhuǎn)念一想,如今吳家的新任家主,也就是吳質(zhì)長子、吳青兄長,吳應吳溫舒,其人倒是人品非凡,頗有才能,如若能夠拉攏到吳應這匹良馬,對自己家族倒也是有利無害。 念及此處,司馬懿立即便有了決斷,不久之后,在司馬懿的一手操縱之下,吳青順利的嫁入了司馬府,成為了司馬家少主司馬師的第二任夫人。 —————— 自文皇帝駕崩后,僅僅依靠著皇帝威勢作威作福的吳質(zhì),便丟掉了他并州刺史、使持節(jié)鎮(zhèn)北將軍的高官貴職。 這不僅僅是因為吳質(zhì)不得天子曹叡的歡心,一向與吳質(zhì)關系極差的故大司馬邵陵元侯曹真在文皇帝駕崩后成為掌握實權(quán)的顧命大臣,其實也是這些年來吳質(zhì)如此不得志的一個重要原因。 此時,吳府之中,新任家主,吳質(zhì)的長子吳應吳溫舒,正端坐在書房案前,望著父親生前留下的詩賦,若有所思。 自家的父親,乃是為文皇帝立下汗馬功勞的從龍之臣,當年與父親并稱文皇帝“東宮四友”的司馬懿、陳群二人,還有與父親一同輔佐過文皇帝的曹真、曹休二人,不僅在文皇帝駕崩后成為了顧命大臣,這些年來還一直深受新天子曹叡的信任與倚重。 吳應至今還記得五年前的那一年,也就是當今陛下的太和四年。這一年間,包括父親在內(nèi)的數(shù)位三朝老臣,諸如上了年紀、八十余歲的太傅定陵成侯鐘繇、以及擔任并州刺史多年,后來升任大司農(nóng)的梁習梁子虞等人,竟在數(shù)月之間連續(xù)先后薨逝。 鐘繇鐘太傅薨逝之后,得到了極大的殊榮,天子親自身著素服,前往定陵侯府憑吊,鐘繇身為武皇帝同輩之人,是本朝三朝老臣、功勛卓著,名滿天下,獲此殊榮理所應當。 讓吳應感到難受的是,許多朝臣寧愿前去吊唁梁習這個父親的老部下,也不愿前來府上憑吊父親。吳應覺得,那梁習梁子虞,先前雖貴為刺史,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出色的邊臣而已,如何能與父親這樣的從龍開國之臣相提并論? 而吳應此時此刻沒有想明白的是,那梁習字子虞,早在武皇帝曹操時期,便因政績出色累遷至西曹令史。后來又以別部司馬的職位兼領了并州刺史的重要職位,并一路得以升遷。其在并州任上的二十余年間,居處貧窮,但卻政業(yè)卓著。他勤勸農(nóng)桑,令行禁止,使邊境得以肅清無事,百姓得以安居樂業(yè)。此番從淤泥至頂峰的努力,以及惠及天下的功德,又豈是他父親吳質(zhì)這個名過其實、有才無德的貪墨大吏所能相比的? 吳應此刻心中依舊思緒萬千。他想:自文皇帝駕崩后,自家父親便被褫奪了兵權(quán),父親也因此郁郁而終。后來自家父親的葬禮上,天子沒有親來也就罷了,連個吊唁使者也不派遣,自己也覺得可以忍受,但讓自己萬萬沒有想到且難以忍受的是,天子居然選擇讓曹真曹子丹來議定父親的謚號! 誰都知道,曹子丹當年與父親結(jié)下了解不開的梁子。 怙威肆行曰丑,而父親吳質(zhì)的謚號,正是一個丑字。 這讓吳應覺得自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。 為了改變父親這個“丑侯”的謚號,吳應雖知自己人微言輕,但為了父親的名聲,他卻依舊選擇冒著得罪皇帝、得罪天子紅人曹爽的風險,一遍又一遍,孜孜不倦的上著表文,希圖替父親平反聲名,更改謚號。但數(shù)年來,自己一封接一封的奏表,都宛若泥牛入海一般,了無聲息。 但不久前,一件事情讓吳應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希望。 那就是舞陽侯府的少主司馬師的夫人夏侯徽的亡故。因為吳應明白,如今與司馬家門當戶對、且與司馬子元年紀相仿的大家閨秀,算來也就只有自己的妹妹吳青了。 這倒不是說妹妹吳青有什么問題。問題還是出在自家父親那極差的人緣與古怪的性格上。 想到此處,并非不明事理的吳應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。其實捫心自問,自家父親得了這個惡謚,也算是咎由自取。但吳應心中感到不平的是,父親的功勞與地位,至少不應該最終以這樣的結(jié)局收場。 吳應心想,司馬家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