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2年,林陽時年二十歲。
依稀記得當(dāng)年逃難到此地被師父收留的樣子……:光緒三十四年,那是一個動蕩的年代,家鄉(xiāng)恰逢大難!按照師父后來的話說“耗子都餓死了哦!不餓死也被打死!”
林陽只剩下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弟弟,瘦削的身體背著弟弟跟著逃難人群往西南方向走,這唯一的親人多惹人憐愛!小小的他似乎能理解到哥哥的內(nèi)心,雖然忍饑受凍一路上倒也不哭不鬧,咧著個小嘴看著哥哥。這更讓林陽心里萬分酸楚,彼時的林陽也是個孩子,沒母親的孩子遇到什么難題終是會忍不住想起母親,人在極難痛苦之時也會叫出一聲媽媽。
“要是母親在多好。“⒌埽覀儽夭恢链!”林陽根本不知道應(yīng)該怎么辦,阿弟尚且年幼,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陽感覺自己并不突出,悲慘的命運并不只是降臨到林陽與阿弟的身上。大家都很難,誰能幫助阿弟呢?天那么冷,風(fēng)吹似刮骨刀,林陽只能更加緊抱住弟弟咬破手指暫時用手指血來喂養(yǎng)他了。
極難之時林陽其實想過很多次讓弟弟跟著自己一同死了,去地府與父母相會,但是看著阿弟天真的臉龐,他才呀呀學(xué)語!怎么能忍心!人活著比死更難!
“再是千難萬難也要找一戶好人家投奔!哪怕人家只當(dāng)是養(yǎng)只小貓小狗那也是天大的恩德!”
與逃難人群走散了的林陽背著弟弟行至湘江地界進(jìn)了村子,挨家挨戶的討一碗米湯喝,村子里的人打眼一望:破爛的衣服面有菜色,就知道是逃難到這的外鄉(xiāng)人,給施舍了一頓吃食,林陽端著土碗小心的喂著弟弟喝米湯,小心的問村子里的人:
“阿叔,阿伯,這天下哪都有好心的人,能不能給我們哥倆一條活路,什么我都會干,什么我都能吃!只求餓不死就行了啊”
說出這話的林陽心里發(fā)酸,發(fā)苦,淚水模糊的眼,巴巴的望著村子里的人。
“小兄弟,這年頭我們養(yǎng)活自己都難!誰家里不是有幾張嘴等著吃飯啊,不是啊叔狠心,實在是沒有余力!吃完快走吧!”“老頭!叫你別發(fā)善心吧!這年頭這事多了,你管不過來呀!”村里的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議論。
“那能留下我弟弟嗎?他還小實在是走不動了,只怕再顛簸個幾天他就不成了!我求你們了!”
林陽實在是走投無路,心急之下快速說出這番話沒想到竟把嘴唇咬出了血。
“實在是可憐。”
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人,林陽沒抬頭,只看到這人青衣皂鞋,鞋尖上還有虎爪,腰間似乎系了一根很細(xì)的鐵鏈。
“遇到也是緣分,看你實在是可憐,這樣吧,老夫是走街串巷賣藝的,年已四十膝下無子你要放心可以把你弟弟交給我,我必親自把他撫養(yǎng)長大,傳授武藝。”
林陽打眼望去,這人可生的是豹頭虎眼;⒈承苎,看起來有點不像好人。
林陽盯著這人看,沒說話。
這人有點不耐煩了,說道:
“你這小子,倒是行也不行?別以貌取人,老夫正在缺個傳人,即是有緣相見那必定好生看待!明人不說暗話,可惜你年歲大了一點,記事,將來認(rèn)祖歸宗老夫豈不是墳前祭掃的人都沒了嗎?你弟弟正好,你看如何呀?”
林陽雖是年紀(jì)不大,倒也聰慧,這人這番話打消了林陽的疑慮,心想到“這人如果是拍花子,采生枝的,兩個人豈不是更好!原來父親常說脾氣大的人一般腸子也直,看他說話倒也直爽也許是個好托付吧。”
林陽想罷跪下道:
“如果你此言當(dāng)真,那我就把幼弟托付給您,您必定要好生待他,他日我必報答您的大恩大德,我家不幸,實是無力撫養(yǎng)幼弟了。如果食言,我死了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!”
“嘿嘿,你這小孩,一言為定!”
林陽給弟弟磕了三個重重的頭!
從來只有弟拜兄,何時得見哥拜弟,實在是萬種離別情,痛苦已極,十指連心!
“弟弟,我實是無力撫養(yǎng)你長大成人,哥哥我現(xiàn)在自己都自身難保,哥哥實在是不忍心叫你跟著我受苦!不敢有負(fù)娘臨終托付,你一定給我好好的長大!”
說罷那人留下一點盤纏抱著弟弟便去了,從古至今的規(guī)矩都是這樣,凡是抱養(yǎng)子之人必是要盡力與主家斷了聯(lián)系,一來孩子不記事,會把他當(dāng)成親生父母,二來也怕自己辛苦養(yǎng)大的孩子到頭了歸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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