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拿起了筆，在紙張上開始寫字。

    字跡龍飛鳳舞，遒勁有力。

    “江湖人稱花老頭。”

    “走什么山，唱什么歌？”

    “天下名山如履平地，大鼓小調(diào)張口就來。”

    我有些暗暗吃驚。

    花老頭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徹底成了甕中之鱉，但他除了剛才被我瞬間制服的時候，神情中露出震驚和不服，到了此刻，這貨竟然好像泰然處之，而且回答問題還如此囂張。

    花老頭回答的意思是，作為彩門中人，他什么花活都會玩，什么人都敢騙。

    我說道：“花老頭，江湖折戟，咱們就好好說話，別吹牛逼，行不？”

    花老頭聞言，神情非常不屑，鼻子冷哼了一聲。

    我繼續(xù)問。

    “你承認用石頭騙了剛才那位二十萬嗎？”

    “敢做敢當(dāng)！”

    “江湖八門各表一支花，向來互不干涉欺負。你騙了我兄弟，今天被逮，想怎么了事？”

    “不還錢、不傷身、不舍命，從此大路朝天，各走一邊。”

    這個時候，卞五已經(jīng)回來了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紙條上花老頭回答的字，頓時氣得嘴角兩撇八字胡劇烈抖動，轉(zhuǎn)頭說道：“兄弟，你讓我今天剁了他！”

    我也有點生氣。

    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狂妄自大且不要臉的人。

    今天算是見到了！

    我制止了卞五，皺眉再問道：“你這樣的講話方式，讓人很不高興，是不是覺得我們不敢動你？”

    “你們膽子絕對足夠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在認為我們沒這本事？”

    “本事非常大，尤其是你，讓花老頭刮目相看！”

    “還能不能配合？”

    “做夢！”

    我已經(jīng)完全沒耐心了，轉(zhuǎn)頭對卞五說道：“給他來兩個小時水滴石穿！”

    所謂水滴石穿，原本是舊江湖一種折磨人的方式。

    讓人后彎腰仰著，嘴巴敷上毛巾，上面的水慢慢滴在毛巾里面。

    最開始會毫無感覺。

    但隨著毛巾被徹底給浸透，里面的水越來越多，人的呼吸只能細微地進去，水會順著呼吸的進入，持續(xù)不斷地往喉嚨里滲，透入喉管、壓迫肺部，那種漫流倒灌、肺部憋悶到爆炸的感覺，伴著時間推移，讓人痛苦無比、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漫長而持續(xù)的痛苦，往往比其它酷刑來的有效。

    諸多江湖好漢，可以承受刀傷鐵燙之苦，但面對水滴石穿，折戟破防、招供迅速。

    更關(guān)鍵是。

    它還不會有任何外傷。

    這個老江湖法子，三四十年代被民國那群穿黑色中|山裝之人發(fā)揚光大。

    花老頭嘴巴被黑膠帶給蒙著，水只能通過鼻腔滲入，痛苦將呈幾何級增長。

    此話一出。

    花老頭老臉頓時一陣扭曲。

    就在卞五動手要將花老頭扭往衛(wèi)生間的時候。

    花老頭在紙上刷刷地寫了幾個字。

    “蘇小添，你最好別對我動花招，否則你會死得很慘！”

    我腦門頓時狂跳。

    蘇小添是我的小名！

    我出生的時候，父母見是一個男孩，想再生一個女孩。他們給我小名取小添，打算二胎生出女孩之后，小名取小加，兄妹組成“添加”之意。

    但當(dāng)時單胎政策非常之嚴格，父母后來只得作罷。

    知道我這個小名的人不多。

    老家那些親戚、唐叔夫妻、小時候“拖褲黨”那些同伴、九兒姐。

    父母健在的時候，老家那些親戚因我家很有錢，常拍馬屁似的與我們熱情來往，但父母死了之后，已經(jīng)徹底斷絕了關(guān)系，因為當(dāng)時竟沒一人肯給我一口飯吃。

    唐叔夫妻，一個死、一個跑。

    “拖褲黨”的同伴，事情已過去十多年，估計也沒人會記得我小名。

    九兒姐帶著我，從來都是獨來獨往，而且她從來不叫我小名，更沒有彩門中人的朋友。

    以上四種情況，與花老頭均無任何瓜葛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誰，怎么會知道我的小名？！

    迄今為止。

    我只見過花老頭兩次，一次在路燈之下，一次就是目前這次。

    這兩次相遇，他倒有可能聽到別人叫我，知道“蘇塵”這個名字，但絕對不可能會知道小名。

    花老頭見我不吭聲，神情露出無比嘚瑟之意，還大刺刺地翹起了二郎腿。

    他在威脅我！

    他想讓我心懷恐懼！

    難怪他之前回答問題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