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蟬鳴在梧桐葉間嘶叫，顧遲末站在\&香榭餐廳\&的落地玻璃外，指節無意識摩挲著腕表表盤。

    透過水霧氤氳的窗面，他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被簇擁在卡座中央。

    蕭爽穿著米白色針織衫，發尾別著珍珠發卡，正垂眸攪動著面前的草莓奶昔。

    何嘉威修長的手指將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，側臉帶笑：\&嘗嘗這家新出的黑椒汁。\&

    鄰座的周杰舉著手機：\&小爽快看，我拍到你剛剛打噴嚏的樣子了！\&

    “周杰哥哥，你快刪掉！”

    “不刪，我要留著自己欣賞！”

    哄笑聲中，女孩臉頰浮起兩團紅暈，像被晨露沾濕的櫻花。

    顧遲末喉頭滾動了一下。

    深灰色運動褲下的膝蓋微微發僵，他想起第一次在籃球場遠遠見到她坐在觀眾席的樣子。

    那時何嘉威領了她進來，小小只的，白的發光，軟糯糯嫩生生的，他站在籃球場下看的愣了神，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顧遲末走進餐廳，從卡座旁經過時，故意側身撞上金屬桌角。

    餐盤碰撞發出清脆聲響，何嘉威最先抬頭，目光掃過他身上價值不菲的高定休閑裝：\&顧遲末一個人來吃飯？\&

    \&嗯。\&

    顧遲末垂眸望著腕表，表盤上跳動的數字在視網膜上暈染成模糊的光斑。

    中央空調的冷氣裹著奶油蛋糕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。

    \&一起吃！\&何嘉威的邀請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疏朗。

    顧遲末幾乎是立刻點頭，白色球鞋踏過拼花大理石地面，在蕭爽斜對面落座。

    近距離才發現她睫毛上沾著細小的糖霜，像是清晨凝結的露珠。

    \&同學要吃什么？\&服務員遞來菜單的瞬間，七道目光同時聚焦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顧遲末修長的手指劃過餐品名稱，余光瞥見蕭爽悄悄將草莓奶昔往回縮了縮。

    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他心口一緊，點單的聲音不自覺冷下來：\&和她一樣。\&

    當草莓奶昔被推到面前時，他鬼使神差地用吸管攪動杯底的果肉。

    紫色汁液旋轉成漩渦，倒映出蕭爽驚訝的眼神。

    何嘉威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手中的杯子，岑威突然拍桌：\&顧遲末居然喝草莓奶昔？這也太不符合你高冷人設了吧！\&

    哄笑聲中，顧遲末將冰涼的玻璃杯抵在唇上。

    甜膩的滋味漫過舌尖，他聽見自己說：\&這家店的奶昔，是小時候常喝的味道。\&

    說完才驚覺這個謊撒得拙劣——他都不住這。

    蕭爽的目光終于第一次直直落在他臉上，琥珀色瞳孔映著吊燈的光。

    顧遲末喉間發緊，裝作若無其事地翻開餐巾，卻把金屬餐具碰得叮當作響。

    他看見何嘉威不著痕跡地將蕭爽往自己身邊帶了帶。

    這個動作像根刺扎進心里，在餐廳暖黃的燈光下，他突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：自己笨拙的靠近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。

    不過……

    無所謂了……

    第一次心動，他會盡自己所能靠近她，起碼能做為朋友陪在她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