邕之女,名琰,字文姬。博學(xué)有才辯,又妙于音律。適河?xùn)|衛(wèi)仲道。夫亡無子,歸寧于家。興平中,天下喪亂,文姬為胡騎所獲,沒于南匈奴左賢王,在胡中十二年,生二子。曹操素與邕善,痛其無嗣,乃遣使者以金璧贖之,而重嫁于祀。
——《后漢書?列女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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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家說出去的話,何曾往回收過!”
董卓虎著臉,緊緊盯著蔡邕雙眼:“這親,伯喈老弟若真不想退……也行!”
還不熟悉董卓性子的蔡邕,先是聞言一喜,卻不想,馬上被董卓充滿戾氣的話,給驚的渾身一震。
“那咱家,連夜便著人屠了河?xùn)|衛(wèi)氏!”
董卓看似安慰的,拍了拍蔡邕肩頭,體貼道:“這樣一來,也就省得伯喈老弟,擔(dān)上這退親的惡名了!”
說罷,董卓還煞有介事的,自吹自擂:“可憐天下父母心吶……誰讓咱家,是義父哩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性子方直的蔡邕,望著恬不知恥的董卓,本想破口大罵。
可話都到了嘴邊,終是沒有罵出口。
倒不是蔡邕怕了。
若此事,只是與他蔡氏有關(guān),哪怕是落一個滿門抄斬,他蔡邕,也斷不會皺一下眉頭。
與董卓這奸賊,拼了就是!
可是,此事還牽扯了河?xùn)|衛(wèi)氏,這就不得不讓蔡邕投鼠忌器了。
要知道,河?xùn)|衛(wèi)氏乃是名門望族,比他陳留蔡氏,可要人丁興旺的多!
整個河?xùn)|衛(wèi)氏,少說,也有三千族人!
若真因?yàn)樗嚏叩囊鈿庥檬,而落一個全族皆沒的下場,那可真就是一場無妄之災(zāi)了!
這輩子,連只雞都沒殺過的蔡邕,一想到河?xùn)|衛(wèi)氏的三千條人命,就在他的一念之間,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戰(zhàn)。
一邊,是女兒的終身大事。
一邊,是衛(wèi)氏一族的性命。
怎么辦?
不等蔡邕心中的天平分出高下,董卓又加碼了。
“來人吶,給咱家傳令下去,點(diǎn)齊一千精騎,兵發(fā)河?xùn)|……”
“且慢!”
蔡邕一把按住董卓,一咬牙,恨恨道:“退親!邕,這兩日就修書一封,送去河?xùn)|退親!”
“好!這才對嘛!”
董卓哈哈一笑,伸手拿起一支筆,遞與蔡邕:“擇日,不如撞日!伯喈老弟,現(xiàn)在就寫了吧!”
“……”
蔡邕無語的,木然接過董卓硬塞過來的筆,很是惆悵。
好吧,靈光一閃想出來的緩兵之計,也被識破了!
……
望著董卓親自安排一隊西涼鐵騎,將那退親書信連夜送去河?xùn)|,蔡邕心中暗嘆。
文姬吶……
為了大義,只能委屈你了……
就在蔡邕心中百感交集時,董卓接下來的話,卻又讓他驚的無以加復(fù)。
“與河?xùn)|衛(wèi)氏這親,退了也好。”
董卓臉上的笑意,漸漸斂去:“像這些個世家大族,咱家早晚都得將他們連根拔起!”
“什么?”
蔡邕又急又怒,質(zhì)問道:“親也退了,你怎能言而無信!”
“說實(shí)話,咱家有時候吧,挺瞧不上你們這些名士的,嘴上說著仁義道德,骨子里,壓根瞧不起咱武夫……”
消停下來的董卓,不嘻嘻哈哈時,竟頗有幾分威嚴(yán),看得蔡邕不由一怔。
董卓灌下一大杯酒,悠悠道:“可你們看看這天下……袁家四世三公,門生故吏遍天下,整個朝堂上,還有生機(jī)么?你們再看看,弘農(nóng)楊家的糧田,從函谷關(guān)排到了黃河邊,糧倉里的谷子都發(fā)霉了,也不愿賤賣給百姓……”
董卓自斟自飲,說一句,便喝一大杯。
“河?xùn)|衛(wèi)氏,呵,名門望族!啐,直娘賊……”
醉眼惺忪的董卓,啐了一口,罵道:“就是因?yàn)橛羞@么多的名門望族,天底下的百姓,才過的苦哈哈的,沒個出路!”
“……”
蔡邕不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書呆子,以他的學(xué)識,他當(dāng)然知道,如今的天下,最大的問題,根本就不是宦官與外戚爭權(quán),也不是以前的黨錮之爭。
而是土地兼并太過!
這大漢的良田,十之八九,都落入了名門望族手中。
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田地,要么賣身為奴,要么流離失所!
長久以往,必定是,國將不國!
可土地一旦進(jìn)了世家大族的手里,還會輕易地吐出來么?
不會!
絕對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