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管事給李言念介紹了下現在最流行的三種畢羅，這些她基本都會做，而且做得還很好，享譽盛名。

    而且不止在本地，以前甚至有外地人來找李家合作做生意，就是為了來嘗一下這位女廚的手藝。

    在以前的時候，誰人不知道李府的林女廚啊，都以能來李府嘗一嘗她的手藝為傲。

    那時候的李府也是風光無兩，府中天天設宴，往來權貴不斷，可謂在這青城縣中如日中天。

    可如今李府卻是在走下坡路，早已不復往日榮光，林女廚也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，只在李府中默默做個后廚管事。

    李言念腦海中回憶起很早以前的李府，那時候自己還小，但很多事情還是記得清。

    林管事如今年紀漸大，能夠在廚房的時間越來越少，她帶的一些徒兒卻不成氣候，沒有一個能夠獨當一面，手藝方面無可挑剔的。

    她卻不甚在意，每天還是笑呵呵的，對每一個人都很溫和，最喜歡給小孩子講故事。

    府中的孩子也最喜歡這個和藹的阿婆，因為聽她講故事有好東西吃。

    李言念小時候也沒少聽故事蹭吃蹭喝。

    林管事很欣慰的看著李言念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好一會他才開口：“你可知這畢羅其實不僅僅是一種食物，在一些志怪之說中，畢羅因蒜味濃重，被神鬼不喜。”

    林管事說著說著，就不知不覺開始講起故事：“說以前長安東市有一惡少，偷雞摸狗為鄰里不喜。而且這人喜食活食，最喜歡在獵物活著的時候剜肉或直接活烤，自言喜歡聽獵物臨死前的慘叫。”

    “后被他折磨的那眾多獵物到地府向閻王告狀，閻王聽后也是大怒，于是派遣兩個鬼卒前往人間，要索他的命。”

    “這惡少見到兩位鬼卒得知此事，當時嚇的是屁滾尿流，跪地磕頭求饒。他說已經知道自己的罪責，但既然將死，想請二鬼卒暫留，以酒肉相待。”

    “那倆鬼卒也沒推辭，跟著惡少出去街市。去到一處旗亭酒肆中上好酒菜，一人倆鬼推杯換盞。在外人看來卻只有他一人，對著空氣作揖相讓，自言自語，旁人視之為瘋癲。”

    “當上來一盤天花畢羅，倆鬼卒卻都是掩鼻避讓，說吃不得這種葷腥之物。這是因為畢羅中加了太多的蒜，神鬼也不喜，為之退避。”

    “惡少要來九碗佳釀，自飲三碗，六碗虛設于西席，并哀求倆鬼卒饒他一命。鬼卒說這是閻王之命，不能抗拒。但得償一醉之恩，必當為他出謀劃策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倆鬼卒臨行之際交代，讓他辦錢四十萬，酎酒祭奠，自當為他延陽壽三年。翌日，那惡少依言備好紙錢焚燒，那二鬼卒循煙來，但是只攜錢而去，果然如他們所說放他一馬。”

    “事后，那惡少到處跟人吹噓，說自己在閻王手里求得一命，可繼續享受人間富貴。但是三日之后他卻突然暴斃，壽盡而亡。”

    “原來鬼卒所說的延三年陽壽是真的，但是卻是地府中的三年，這只抵的人間三日。遂信守承諾，三年后來索其命。”

    林管事說的繪聲繪色，李言念也不知不覺聽了進去，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聽故事的那種感覺。

    “這是我以前聽一長安來的人講的，是否為真也不知道，權當個笑談吧。”林管事溫和一笑。

    李言念這時有些好奇，于是問：“阿婆你以前是干嘛的啊？我好像從沒聽過你提起過以前的事，可以講講嗎？”

    “我以前的事沒什么好講的。”林管事笑著搖搖頭：“我就是一個普通農家女，后機緣巧合做了你祖母的丫鬟，也跟著她走遍了很多地方，跟幾個人學了點廚藝，也沒甚好說的。”

    雖然林阿婆這樣說，但是李言念感覺她應該不簡單的，就這一身廚藝就不普通，能教這廚藝的人也不會是什么普通人。

    林阿婆應該是不想說，李言念也沒有繼續再追問。

    “那阿婆有聽說那件傳的很廣的事嗎？聽說也是什么鬼神索命的事，這幾天聽府里的人談論好多啊。”李言念好奇的問。

    林管事點點頭：“聽說了，但這種事不太可信。先不說這世上是否有鬼神存在，這種流傳很廣的傳言，一般傳來傳去都失了真，信不得。”

    她交代李言念：“這種事聽聽就好，我也聽到過，但是人為的可能性更多。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神神怪怪的事，很多東西聽到了要有自己的判斷，不能輕易就信了。”

    李言念點點頭：“我也是聽很多人說，當故事一般聽了就罷，我也信這世上沒有什么鬼神的。”

    “呃？”林管事好像很詫異，轉頭過來有些奇怪的看著李言念，疑惑的問：“你平常不是最喜尋仙問道的嗎，怎地現在又說這世上沒有神鬼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這天天往山里面鉆，說是求仙，也這么久了，什么也沒求到，應該也花了不少錢吧。所以現在這是對仙道失望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