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5章 怕光太亮會灼傷對方,又怕光太暗會被遺忘……
她們機械般重復著淘米、切菜、擺盤的動作,瓷碗碰撞聲里聽不見半句笑鬧。
昔日總愛嘰嘰喳喳的巧巧,此刻正面無表情地擦拭灶臺,指腹掠過水漬的軌跡像精密運轉的齒輪;謝可可端著餐盤的指尖泛白,連最愛的糖醋排骨擺上桌時,睫毛都未顫動一下。
飯后收拾碗筷時,五人的動作整齊得近乎刻板——心怡刷碗的水流聲永遠保持同一個節奏,心蕾擦桌的抹布永遠沿著順時針畫圈。徐林風盯著她們麻木的神態,突然伸手按住心蕾的手腕:“等等。”
五個女孩同時頓住,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提線木偶,垂在身側的指尖還保持著握抹布的弧度。
他斂了笑意,眼神在五張蒼白的小臉上逡巡:“從上個月開始,你們就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。做事時面無表情,連笑都不會了。到底怎么了?”
回應他的只有水槽里未關緊的水龍頭,滴答聲敲碎了黃昏的寂靜。
……
五個女孩垂著頭,指尖在圍裙上絞出細密的褶皺。
謝可可的拇指反復摩挲著袖口那枚草莓刺繡紐扣——那是徐靈風去年親手為她縫上的;巧巧的睫毛劇烈顫動,倒映在洗碗池里的碎發影子,隨著水面漣漪碎成晃眼的光斑;悠悠攥緊洗碗布,指縫間擠出的水珠砸在瓷磚上,發出細碎的聲響,像極了她們此刻七零八落的心事。
“主、主人……”心怡的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絨毛,尾音顫巍巍地沒入廚房瓷磚的縫隙。
心蕾忽然轉身想逃,卻被桌角絆得踉蹌,徐靈風伸手扶住她時,觸到她后背繃得像塊冷硬的木板,連脊椎凸起的弧度都透著小心翼翼的瑟縮。
五個身影在暖黃的吊燈下縮成小小的團,宛如被驟雨打濕的雛鳥,明明渴求著熱源,卻又因惶恐而把自己蜷得更緊。
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謝可可,她盯著地板上蜿蜒的大理石花紋,聲音低得幾乎要融進暮色:“我們……只是覺得,你跟月月姐姐做了那事情……主人的眼里再也沒有我們了。”話音未落,巧巧突然捂住耳朵,發尾掃過洗碗池邊緣的不銹鋼水龍頭,發出一聲清越的“當”響,驚得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走。
悠悠的眼眶瞬間漫上水光,卻死死咬著下唇,指甲幾乎掐進掌心,生怕那點脆弱會順著眼淚落出來。
廚房的掛鐘“滴答滴答”走著,銅質擺錘在墻上投下晃動的暗影。
徐靈風的目光掠過她們攥皺的圍裙、泛紅的耳尖、顫抖的指尖,忽然讀懂了那些機械般重復的動作背后,藏著怎樣笨拙又滾燙的心意——像被攥在手心的螢火蟲,怕光太亮會灼傷對方,又怕光太暗會被遺忘……
窗外的暮色正漫過窗臺,將五個單薄的影子拉得老長,恍若五株在寒風里搖曳的小蒼蘭,明明扎根在同一片土地,卻總以為自己離陽光最遠。
……
徐靈風望著她們緊繃的肩膀,心口驟然抽痛。
他微微俯身,與五個低垂的腦袋平視,指尖輕輕拂過心蕾顫抖的手背:“可可、巧巧……你們是不是喜歡我?想在我身邊停留,卻又怕跟我保持距離會破壞……破壞我和月月的關系?”
五個女孩猛地抬頭,睫毛下的眼睛像受驚的小鹿。
謝可可的嘴唇微動,未說出的話凝成淚珠墜在雪紡圍裙上,洇出星芒狀的水痕;巧巧攥住他的袖口,指腹隔著亞麻布料蹭到他腕骨的溫度,燙得像團即將燎原的小火苗;悠悠忽然抓住他另一只手,掌心濕潤的洗碗布還滴著水,卻將“喜歡”二字燙進了他掌紋深處。
廚房的大理石瓷磚映著吊燈暖光,將他眼底的疼惜揉成一片溫柔的海。
他輕輕握住五雙交疊的指尖,觸感如同攥住五片怯生生的花瓣:“傻丫頭們,我從來沒把你們當過外人。月月也知道,你們是這個家里最珍貴的存在。”
心怡的鼻尖紅得透亮,忽然將發燙的臉頰埋進他肩頭,悶悶的鼻音裹著委屈:“我們怕主人和月月姐姐做了男女之事……怕跟你會跟我們保持距離,我們才主動跟主人你保持距離的。”
“笨蛋。”
他屈指彈了彈巧巧的額頭,指腹卻在觸到她柔軟發頂時,不由自主地輕輕揉了揉,“喜歡從來不是單選題。就像太陽不會只照亮一朵花——你們看,”
他抬手指向窗外初升的月亮,“月亮和星星不是也能一起懸在天幕上嗎?”
五個腦袋齊齊轉向窗欞,暮色漸濃的深藍夜空里,啟明星正挨著月牙兒,像被揉碎的銀箔,在風里輕輕眨著眼睛……
五個女孩聽了這話,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,齊齊撲進徐靈風懷里。
謝可可攥緊他的襯衫下擺,指尖揪得布料發皺:“主人……我們真的好喜歡你,想給你生寶寶……可是月月姐已經……”
心蕾把臉埋在他頸窩,哽咽得說不下去,溫熱的淚水滲進他衣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