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，他們孜孜追求了無數年的神的境界，不過是無數大境中的一個小境罷了。

    這就好似爬山，若以為山極高，懷著不屈之志去爬，卻最終發現這山很矮，會極為省力；但若認為這山本身很矮，當馬上快要爬到你所認為的頂峰時，才告訴你這山其實極高，則你會失去斗志，心神震顫中不再有絲毫力氣去走前方的路。因為你已經在爬這一小段的過程中耗費了一切之力，沒有額外的氣力再去攻克那更高的山巔了。

    雨仿佛瞬間老了十歲，雙手微微有些顫抖。而胡先前對此也不甚了解，只是到達了神級——現在該稱之為星芒境了——之后，才明了此事。

    “慢慢調整吧，也算是穩固境界了。”毀滅神搖了搖頭，“還有什么想問的事么？”

    “自然不少。”胡看向地面，“你什么時候把這些毀滅怪物撤去？”

    “為何要撤？”毀滅神輕笑一聲看向他，“圣戰界的子民……他們受到的壓力會越來越大，得到的東西越來愈多……這樣，才可能出現越來越多的強者。”

    “必然如此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必然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那另外十二個位面，你打算何時讓還？”雨開口道。

    “等到有人能擊殺我那八個麾下為止。對了，四大半廢棄位面中，有四個半神級的毀滅怪物。”

    胡點了點頭，沒什么太多意外。毀滅怪物在七階可以占據全面優勢，甚至需要半神出手才可以將之斬殺，但在半神階的毀滅怪物，優勢必然不可能達到跨階級作戰的水準。因為按照他所了解的和毀滅神所說的，半神仍然屬于靈境，而神級屬于星境，這兩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大得難以想象。

    以他當年在半神級的戰力，頂多也就和一個覺醒四芒且沒有繼續開芒的星芒境界戰平，甚至時間一長他會被生生拖死。要知道，他可是煉化了十三座位面，凝聚了自己世界樹的存在。而他所能力敵的星芒境……

    “他當年的戰力，能匹敵一個開四芒的星境。在更大的世界當中，即使是那種被仙藥生生堆砌起來修為的，也不至于真的只開四芒。我所見的星芒一般都是先天開五芒，好些的是六芒，真的只開四芒的那種屈指可數。”毀滅神輕聲開口。

    “對了，記得告訴你那些朋友……你們屬于一批之人，不得占據這些為后來人留下的歷練。你現在已經達到神級，可以引動通天塔降臨，在那里，他們或許能得到神緣。”他繼續提醒道。

    胡仿佛幡然醒悟：“九大神石，傳說是先神夏鑄造，其實是你制造出的？”

    “沒錯，只是借用了夏的一些力量……集齊八大神石，的確可以引動登神階，且不是你這種，是一邊歷練一邊變強的那類。”毀滅神頷首道，“至于第九神石，眾生神石……就是人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人心……？”胡對此體會并不深刻，雨卻是雙目一震，似有所悟。

    毀滅神似乎不太愿意繼續這個話題，轉而對著胡問道：“想好之后要去哪里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先回家看看吧，爾后，應該是去東龍穹宇，希望能實現我的約定……”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司馬文的身影，春水槍和青色面具仍在他的背包里。那位似乎是刻意放了水的前輩，選擇將他的傳承交予胡。雖然對方與他沒有什么恩情，那東龍穹宇也是虛無縹緲不可尋找，但胡知道，誠信是華夏人血脈里流淌著的品質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他已經許多年……未曾回家了。不知，父母可還安在？

    胡心底一顫，打住了自己的念頭。

    “外面……和這里可不一樣啊。”毀滅神搖了搖頭，“東龍……那是很有意思的地方，那里沒有境界突破之后的大幅加強，只有一絲一縷聚沙成塔的緩緩積累……靈境尤其如此，這也是那里常出靈境至尊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在這里，每突破一階，都會獲得極強的力量增幅。然而現實往往……并非如此。

    并不是因為突破而獲得力量，而是因為力量到達了那個境界，才被冠上了境界的尊號。故而，境界的突破通常極為困難，甚至在這圣戰界，幾個月就可以突破的境界，在那里需要幾年的積累。

    “問得夠多了。”胡微微點頭，“前輩如不介意，我去與伙伴們告別。”

    “這么著急嗎？”

    “這方位面太脆弱了……它無法容納我的存在，我若再強行滯留三日，位面壁障就會直接崩潰。”他苦笑道，“多謝前輩解惑了。”

    毀滅神微微凝滯了一下，旋即點頭。

    “胡，你要走了？”雨忽然反應過來，目中露出不舍。幾十年來，兩人雖然不常相伴，但那股師徒之情，卻是極為濃郁。

    “對……”胡苦笑著點頭，“不能長留了，老師，您多保重。”

    “臭小子……”雨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拿出一把木劍，交給胡，“這是我早年練劍的時候所拿的劍，交給你吧，也當留個念想。”